信佛人序
——南無法界不可思議的神祕力量

　　寫這篇序的時候，正為了「慈濟功德會」被非法入侵資料庫，我因力挺慈濟，陷入他人以訴訟要脅和武力恫嚇的瑣事中。不過，心情很輕鬆，依舊平常。反而是有兩件事讓我格外高興：一、我二十餘年來深受印順導師法乳深恩，唯一憾事只在於過去絕少有機會親近導師；如今幸蒙昭慧法師引我入門，並偶有機會拜見導師，是我平生最感歡喜的事情之一。關於我對導師的心情，昭慧法師在《世紀新聲•序》已經為我完全道盡──接下來，只是以餘生實現所說的話，希望導師住世百二十年，並且一盡孝心，則是我之心願；二、「中華信義神學院」俞院長此際對我的支持；我們共同認為：「無論佛教或基督教教義，都是勸人以戒定慧或信望愛，凡違背法律和道德倫理的行為，都不會被稱許的。」

　　有禪機的是，俞院長引《聖經》的一句話告訴我：「上帝厭惡罪，而愛罪人。」聽了，我非常喜悅，也非常感動！事實上，《聖經•約翰壹書•第一章》也說：「我們若說自己無罪，便是自欺，真理不在我們心裡了。」無論面對真理，或面對凡人，我們應該承認自己有許多煩惱，也就是基督教所說的「罪人」。說自己是罪人，承認我們有許多煩惱，我覺得這不是謙卑，而是一種如實的智慧——真正的信仰，我認為是從這種如實智所展開的。

　　一個人當他明白自己是軟弱、卑微、渺小、有限的存在，那麼他才會敬畏「法界不可思議的神祕力量」——無論稱祂是「彌陀」、「上帝」，或是我和基督教朋友相談時慣說的「至高者」——這種敬畏要植入內心更深處所需的力量，可以有兩種方法：一種是更加徹底的明白自己乃渺小有限的；另一種則是透過祈願，也就是由至高者來帶領你！

　　我個人的經驗是，這兩種方法可以適應不同的兩類人，而都有效——它們都能獲致一種極為安詳包容、喜悅自在的心靈。反過來說，如果宗教徒對於「自己是軟弱、卑微、渺小、有限的存在」這項事實稍有疏忽，或體認得不夠真切，則他們不會真的敬畏至高者，並且他們的宗教修為，頂多也只能到達某一種層次之下——無論佛教徒或基督教徒，都無法契入他們的理想境界。

　　大家都知道我的根本思想是佛教的緣起性空論，體驗則融合了阿含、般若、禪、密和淨土；可是對於基督教，我也非常讚歎。我讚歎他們來自兩方面的觀察，一、許多基督教徒他們的行為深深感動人心，例如白寶珠教士，她今年83歲，1952年來台灣，隨後便隻身前往離島的澎湖，此後一生都奉獻給痲瘋病患，默默地從事醫療照護工作，直到現在，已經50年了。無數這類的事蹟和這類的基督徒，令我歌泣！二、基督教義有許多非常好的、境界層次非常高的，例如我和俞院長認識後才學習到的：「因信稱義」、「不再是我，乃是基督」、「祂必興旺，我必衰微」、「上帝厭惡罪，而愛罪人」……；以及許多數不盡宛若天上之音的深雋法語，在在都讓我由衷的喜歡基督教。

　　喜歡其他宗教，讚歎其他宗教，有罪嗎？佛陀會禁止嗎？我相信不會。可是卻有人因此說我是「附佛基督外道」。對於這樣的事，我除了哈哈一笑外，也曾談了些感想。例如：「佛陀都原諒我們了，為什麼我們不能原諒別人？」、「由於了解自己實在是凡夫，所以對人無有譴責。」……其他還有許多我忘了，也不在意。我只知道，「佛」、「彌陀」、「至高者」、「法界不可思議的神祕力量」，長據我心。

　　本書能夠問世，所要感謝的人非常多，但最須要感謝的，應該還是至高者吧？由於我要感謝的都是善人和義人，心想善人和義人所做的善事義行，他們是不會歸諸一己的，所以在序文的最後，我只感謝至高者——南無法界不可思議的神祕力量——我對您無所求，但我知道您會保護這世上一切的善人和義人。

信佛人於現代禪象山修行社區
2002年8月1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