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喜愛的一首詩
人海垂綸釣春秋 餐風宿露一孤舟 我和這首詩的感情很深厚,但要說明原因卻很難,我覺得詩句可以解釋,而詩意唯有知音共鳴。好友小魚在他的畫作上曾題了:「看花不可太粗魯」的字,對於賞詩我有相同的心情。 開始喜歡這首詩大概在五、六年前,詳細的情景已經模糊,但仍記得曾多次被這首詩感動得掉淚——覺得詩的作者好像是自己,而詩的內容又好像是遠方知音的慰語……。 人性的本質如何?人生又是什麼?我深深感觸人類是經層層文明包裝的動物,好人壞人、富貴或卑微之人都包藏有獸心。而人生雖說也有快樂美好的事物,但最真實沒有造作,且必然會降臨在每一個人身上的,其實是苦厄、病痛、別離與死亡。 人類藏有獸性,倘若有機會都有發作的可能,但並不是絕對無法改變。同時人生在深層的結構上雖然充滿苦迫性,但並不是沒有人可以擺脫它的束縛。歷史上許多為人所知的人物,例如:釋迦牟尼、老子、孔子、六祖、空海、親鸞、一休禪師……等,他們都是克服獸性攀登人類心靈顛峰的成就者——儘管古來這樣的人只是極為的少數。 一句人們熟悉的古語:「自古聖賢皆寂寞」,何謂聖賢?聖賢為什麼會寂寞?我以為聖賢必須是有透視世間眾生相的冷靜眼光,和一腔熱血奔騰,無我無私的豐富感情,以及有著寬廣無涯、無怨無悔的度量。冷靜的眼光使他認識人性的醜陋,也瞭解每個人都各有苦衷;豐富的感情使他的性格傾向多愁多思,即使遭逢挫折生起無力感時,也無法止息他的熱情。而最使知音人為他不忍的是,他那種不為人知、無怨無悔的寬廣胸襟。俗世的人所忙的大都是攸關一己身家的利益,但聖賢卻「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當人們經由巧思謀略贏得喝采時,聖者卻在一片誤解和指責聲中擁抱寒風冰雪,一任悠悠的愁思向東流。 一九九二年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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