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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禪七講義（三）
趣入無生平等性是那般的直截 「只管打坐」的威力是那樣地神勇猛利，其趣入無生平等性又是那般地直截，了無葛藤，為什麼行人總是欲前又止，狐疑不決呢？真是「道在邇而求諸遠，事在易而求諸難」啊！ 只管打坐初則恆常行一直心——「有話直說（可以溫文、婉轉，就是不要覆藏），心中無事」，能有超然之心胸面對、承認、接納、欣賞自己的缺失；中則對已逝去的一念，毋論它是有佛處（正確的、神聖的、清淨的），或是無佛處（邪惡的、偏失的、污染的）皆急忙地走過（沒有回顧、不受干擾牽絆地從「零」再度出發），清醒、空靈、明了地活在眼前一瞬，最後則是一切時地行、住、坐、臥之中，心空如洗——無念、無想、如痴、如醉、如愚、如魯、如盲、如聾、如死屍一般地生活在天地之間，如機關木人一般地應作施為；一旦到此田地，時節因緣一到，自可「冷灰盡出，爆出火花」——現觀「日月歷天而不周，江河競注而不流」的大自然美景！ 這一連串的生起次第，原本不難，難唯難在人們缺乏堅固的誓願；倘有真正的菩提勇士膽敢縱身躍下「萬丈懸崖」——寧願千刀萬剮、粉身碎骨，甘心貧困空乏、淒寂一生都不放棄只─管─打─坐的話；那麼七月、七天、乃至七小時之內立睹涅槃，何難之有呢？ 業鏡高懸 一九八八、十、十三
但請只─管─打─坐─吧 紙上畫有再多的餅乾，也無法療人之飢，這是三歲幼兒都知曉的事實；同此，徹底的安心、最後的得救，此事唯有靠自己，非但經論於此無力，即連佛菩薩也絲毫幫不上忙，這是多麼明白、明顯的一件事啊！為什麼人們總是不見及此呢？長久依經論為鵠的，終身效法佛陀，其結果雖然可以帶動吾人一些善心善慾，增進許多的真、善、美、樂、愛、智，然而，卻也遮掩了人人本具的本地風光，斷送每個「如來」各自的創發力；小戒、小定、小慧固然有，但到底只是附草木「精靈」而已！ 今日若有人膽敢通身放下，置自己於迢迢空劫前——唯己一人，旁顧不得，企求他人不得，無物可穿鑿、卜度，無人可依賴、仰靠，完全要靠自己去經驗、去創造，如此這般的話，必定可以逐漸形成「一一自胸中流露出」的氣概來；進一步，若能傾宇宙之力活在眼前一瞬，一旦功夫成片，自可忽爾活在眼前一瞬之中，體現全宇宙之莊嚴！屆時當下一瞬、現前一念即是道場，即是菩提，即是大日如來，即是無生涅槃，如此方才不辜負三寶、 天地、眾生之恩。如若不然，終身拾人牙慧，循人步履，又豈是騎獅騎象之菩提勇士的作略呢？ 覺音論師曾說：「凡我善眾，欲臻清淨，洗耳恭聽。」今日依循其口吻，亦有一語奉送諸位同修：「凡我同修善知識，若欲直趨無上道，但請只─管─打─坐吧！」 一九八八、十、二十
也要活在眼前，不起第二念 「至道無難，唯嫌揀擇」無始以來，我們總是不斷地「二選一」——自己製造二，然後再去選擇其中之一；如此之修行方法，無異以油洗油，何日方能直截根源踏殺偷心呢？ 參禪須鐵漢哪！切莫口說般若，心中常起分別；但於見聞覺知、歷緣對境之中，恆常行一直心，寧願粉身碎骨也要繼續「打坐」——活在眼前，不起二念；如此用功，如此發心，解脫何難之有呢？ 原原本本即實相 一九八八、十、二十七
所謂「打坐」無關身體姿勢，那是特指「一心」「無雜念」的神志。一個人倘能摒除一切雜念，心無旁騖地活在眼前一瞬，那他就算正在「打坐」了；反之，心有雜念，心有企求的話，那麼正在坐禪的當下，尚非打坐，更何況散漫、放肆的行事作樂呢？ 「一心」「無雜念」的內涵是：一切放下，統統不管不理，清醒、冷靜、勇敢地面對眼前之境。一般人老是放不下，心中每有一物，不是放不下名利，就是放不下佛道，意識上或意識下總有那麼一絲不安、擔心、猶豫、憂怖的陰影，不能「一心」，不能「只管」；其實放下對名利的企圖，放下對神佛的覬覦，世界是多麼地寬廣，人生是多麼地美麗啊！ 附：偶思雜感 ■ 吃茶只是吃茶；唱歌只是唱歌；工作只是工作；打坐只是打坐——「一心」的世界，多麼平常平淡啊！ ■ 念有念無、念迷念悟、念佛念魔、念苦念樂，想東想西、想是想非、想正想邪——這一切都是「雜念」！雖然容易令人誤解，以為那是撥無因果的斷滅論，但我仍然要說：在一心的世界中，是沒有苦集滅道，沒有染淨浮沉，乃至沒有生死苦樂、迷悟輪涅的。 ■ 「明月清風浸全身，森羅萬象許崢嶸」這是打坐者的心境。另有一句也是描述打坐者，那就是——「夢幻空花，六十七年；白鳥煙沒，秋水連天。」（此偈乃宋．宏智正覺禪師所作） ■ 人們每做一件事情，都有「理由」都有「目的」，殊不知凡有理由、凡有目的即不免不安，即不免無明；那毫無理由、毫無目的，充滿無限霸氣的只－管－打－坐，有誰是知音呢？ ■ 個人以為：焦慮不安的現代人，若想生龍活虎過一生，但請打坐；習禪之人，若想七日之內、一日之內現觀涅槃——本地風光的話，亦請放下身心只管打坐；乃至永斷矛盾、疑惑的禪德，若想擴大解脫之樂，亦應如是，當心如木石地只管打坐。「只管打坐」的深入是永無止境的啊！ ■ 南無只管打坐 一九八八、十一、三
本班就快進入尾聲了，我發自心底深處，語重心長地告訴各位：要現觀「無明」的起處，曉悟「涅槃」的體性，如果沒有具備「心空如洗」之定力，是斷然不可能的！諸位如果真的想在最後的二堂課之內，粉碎內心深處的不安與自卑，徹悟本地風光的話，則應放捨身心地去打坐——傾宇宙之力活在眼前一瞬，有佛處急走過，無佛處莫停留，急急如律令。倘能如此，如果在三天之內不能自知、自覺、自證「戲論永息，矛盾永滅」的話，我願意自斷一指向你賠罪！ 諸位，參禪須鐵漢哪！放下身心，坐落身心，當下立得自在。但請各自珍重吧！ 一九八八、十一、十
對我而言，苦樂生死夢中事，安於孤貧、遊於無寄，與鳥獸為伍、與草木同腐朽，有什麼困難呢？然而，一如拙作曾說：「真正深徹難忍的，反倒是不願『志求正覺』的人們，倍加錯認解脫道的最後次第到底還是要出家去，錯認修禪得力之處到底在山林。其實，事情的真相是：士農工商、生住異滅的當下，即是不生不滅、如如不動的涅槃——人們若能自覺體現到這一點，那麼何妨『就在那裡』『就是這樣』地繼續原來的生活方式呢？『佛教偏向山林』『修禪傾向禁欲』，世人對佛、禪之誤解由來久且深矣！且讓我以居士之身投入『一切障礙』之中，來報答佛恩吧！」我想以前的這段自述，相當可以說出我為何出現在佛教界的心情了。 附：偶思雜感 ■ 如果佛教不能指導世人在七情六慾、士農工商之中體驗佛法的話，那麼我不認為那是究竟、了義的佛教。 ■ 有人說，「只有傻瓜才會去當『總統』」是的，一切本不生，有什麼好說？有什麼好做的呢？然而，對於多情的人而言，如果他不去當傻瓜的話，他會更痛苦，於是他只好去當傻瓜——到處說話，隨緣播種了。 ■
是非真假已忘卻， 一九八九、四、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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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管打坐」 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