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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的貪瞋,甚至表現在接受他人的教誨和恩惠的同時生起反感。禪師在指導別人修行的時候,要特別體貼眾生的尊嚴和無奈。最好不要叫人家對你有信心,也不要叫人家跟你學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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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因深信因果業報,而樂善好施;但也有人因樂住禪定而行善止惡。有人因深信三世輪迴,而努力修行;但也有人因厭離五蘊而生起強烈的道心。法門有八萬四千,門門都是解脫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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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術界雖有傳統佛教和現代佛教的名稱,但就佛弟子而言,佛教就是佛教,並沒有傳統和現代之分。所謂傳統佛教,它們在過去每一個時代裡都曾經是現代佛教,而現代佛教十年百年之後,被保留下來的部份也將成為傳統佛教。佛教的特徵是三法印、四聖諦,凡信仰、宣說、實踐、親證三法印、四聖諦者,都是佛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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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失敗都無妨,但過程要謹守修行人的本分——悲憫、無私、盡力、隨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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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今天的佛教有許多缺失,但比起它所蘊涵的真理和對人類有情巨大的救贖力量,是瑕不掩瑜的。何況今日佛教的種種弊病,只是人為因素,並不是佛法本身的問題。即使有人對當今的佛教失望,也切勿對佛法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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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師的說法是由經驗出發的,經驗不離無私和慈悲,而說法(教理)多少受限於智力和學力。我常說除了還稍微瞭解自己以外,其他的幾乎都不懂。希望你們在空的體驗更為深入穩固之後,能充實甚或修正現代禪的理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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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行無常
輪迴可怖
已見道者
住不放逸
無間修行
直至涅槃
(業盡報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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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殊騎獅普賢騎象,代表智慧與悲願。真禪者說法如獅子吼,大地震動、人神欽敬;忍辱則又如大象馱重,千斤壓頂,腳步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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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愛是波羅蜜的愛,是忘人、忘法、忘我,甚至沒有感覺自己在愛——這種三輪體空的愛,才是最純潔、最真摯、最不會變化的菩薩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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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善根很難養成,所以在教學上,對於基本人格、人情義理方面,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勉勵大家。說法也要隨順經典的常軌,諸如持戒、修定、斷貪瞋,以及要發心、發願等。
其實以禪來說,這些統統是無關痛癢的方便說。如果是善根深厚的人,並且對善知識具有無比的信心,則可為他直指頓悟頓修的大明覺,此外不論一、二、三、四、五、六、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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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印度就有「破邪顯正」的學風,不過我倒希望現代禪的學風是顯正破邪——只管宣揚自己所信仰的真理,而不須去破斥別人的真理。不管哪一種宗教應該都是勸人為善的吧!人慾橫流的世風,鼓勵他人向善尚且來不及,何忍指責?願我們朝向這種學風繼續邁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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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一個具證德的上師而言,只有不是的上師,沒有不是的弟子;而在一個合格弟子的心中,一切只有自己的不是。為人師或為人徒者,除非永遠觀察自己的過失,不然在解脫道上將始終是一個是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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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調應疏導情慾而勿壓抑情慾的現代禪師,勿忘了此乃特別針對初學者而言,無非希望初學者勿過度壓抑已有的情慾,導致障礙禪定、退失道心。悟後起修者,則應致力於遠離下劣樂,培養起高貴的生活方式——以禪悅為食,並勤觀欲境苦、空、無常,堅忍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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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生的苦難有那麼多種,根器又那麼龐雜,光靠佛教豈能解決一切、度盡一切呢?對於他教、他道不論它們「究不究竟」,只要有助於人們免於自害、被害,可幫助人們自利、利他的,我們都要以尊重、樂觀其成的態度看待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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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兩千多年,多少聖賢廣度眾生的結果,就是今天這種亂哄哄的世界。我們豈敢奢望在有生之年,看到淨土的理想實現在這個人間。然而取法乎上可得其中,我們的努力雖然如一毫置於太虛,但到底可延續慧命,使其不致過早衰亡。其次浸習在空性的當體,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在行菩薩道,也沒有弘法度生的心理負擔,只是行所應行、隨緣度日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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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現觀空性的慈悲是愛見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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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薩為度眾生而修身相莊嚴。有不修身相莊嚴的阿羅漢,沒有不修身相莊嚴的菩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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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我以為自己的道心並不特別,應該很多人都跟我一樣——先實踐已知的真理,再去追求未知的真理。但當自己領眾幾年之後,卻感觸在今天的社會,真正想修行的人其實宛如鳳毛麟角。
指導尚未於五蘊生起厭離想的凡夫修行,容許不太恰當的比喻,就好像在調教貓兒不要吃腥。解脫實在反眾生性,而菩薩實在難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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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一個出色的修行人,其世俗經驗是可能膚淺無知的。
修行人,除了要盡量給人溫暖、信心、希望和方便之外,更要明白自己能力的極限,效法孔子入太廟每事問的精神,隨時向周遭的人請教,我說那樣的人,才是真正的菩薩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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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學者還有心事的時候,不要急於為他破疑,效果不會好;回答修行的問題,要由遠而近、由小而大——先解決支離破碎的小問題,最後剩下根本的大問題,讓師生二人合力單點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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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辭只是許多度生方便當中的一小部份而已。回答他人的問題,不僅是用話來回答,還要用誠懇的態度、包容的胸襟、真摯的愛心……等,全體的身口意來為人破疑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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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教是悲智並重的宗教,對於理性特強、熱心不夠的人,禪師應勸導他多多發心;而原本已經善良又熱情的人,則應傾全力傳授他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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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還有「這是我的父母」「這是我的妻兒」「這是我的徒弟」「這是我的道場」,則還未體得禪的真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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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師跟禪師的印證,很少在談見地的,一般彼此對看還有沒有私心和劣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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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象有兩部份,即現象的表相和現象的本質。現象的表相是指一切有因有緣而生起、逝滅的人、物、理、事(含三世輪迴、因果業報);現象的本質則是無常、無我、空。不見空者,非佛教;離現象之表相而論空者,非正解空義的人。由於三世輪迴、因果業報非具足四禪八定難以現觀(唯能信解),而表相更是無量無邊,修行人也無法一一遍觀,所以現代禪建議行人,應特重未到地定,隨時隨地活在眼前一瞬,並集中心力觀五蘊皆空即可。因為未到地定堅固者便能作深觀,而真能照見五蘊皆空者,便可止息貪瞋得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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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最需要的是愛,不是教訓。當別人前來請教的時候,愛他比教他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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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驗主義者表現在外的,則是存疑求證的態度,對於自己還未能親證的事物,一概擱置判斷不下結論。他不願意迷信權威,也不願盲目奉行真理,一般的情形他是保留「真」或「假」雙種可能性,之後才選擇自己關心的、有興趣的部份,去思考、實驗、求證。由於今日「佛法」十分分歧,各家之言每有不同,令人不知所從。因此我們提倡經驗主義的學佛態度,應有對治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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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薩為什麼要度眾生?因為菩薩如果不度眾生,他就會苦。所以儘管度眾生是一件很麻煩的事,還是要繼續度眾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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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事應該馬馬虎虎,不要太嚴苛;但是大原則、大方向,為禪師者應捨身棄命護持之,即使斷筋剉骨絕不屈服。禪門興存之道,不在人數眾多,而是在道風清寂高峻;只要具有菩薩心腸、佛祖剛骨,自會有龍天來護持,不必在意一時的榮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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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絕對不會拋棄病患,為人師者也不會置弟子的苦厄於不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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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誘因才會促使一個人往前走,為了激發眾生學佛的動機,菩薩行者常先以欲鉤牽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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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空的體驗當中,不見一物,亦不見有任何一法可與人。但只要有人真心前來叩教,則遇緣而發、從空而出的智慧是源源無盡、用之不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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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行人如果沒有空的體驗、空的現觀,則悲心將有退轉之虞。或因怨懟義憤,或因望洋興嘆,終而捨棄眾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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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禪者,連佛陀的話都不可以聽了,何況是枕邊婦人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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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他人的問題,要先觀想清楚才作有效的回答,不要增加他人另一次的挫折感,這種負責的態度才是有悲心的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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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悟見堅固的禪師,泯絕戲論、遊於太虛,哪裡有法可說?無因無緣而說法,或急切宣揚佛法、為人說教,只顯露自己未離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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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與能以賢為重,禪師憐憫的是厚道善良的人,而非聰明伶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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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壞三天、學好三年」,何況眾生已經學壞好幾千萬劫了,為人師者應有愛心和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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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久的相處才能瞭解弟子真正的品德,培養一個有德有品的弟子,比到處結緣、攀緣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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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人破疑,最主要是愛心,假如你真的關心他,就會知道他需要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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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法的特勝乃在涅槃苦滅經驗,那是世間學術無可取代的。如果光定位在文化層面與社會功能作發揮的話,那將是佛教的衰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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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教徒固然是現代禪度化的對象,但是非佛教徒毋寧說他們更需要禪心的滋潤;所以現代禪的弘法,在格局上也將「一般社會人士」納為度化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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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的人來找我,是為了求開悟,有智慧者來找我,則是為了學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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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輩子恐怕很難有「最好、最適合」等心態的,每個人都有各自的想法,只要沒有傷害別人,只要自己喜歡,我想對他而言,都滿適當、滿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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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每個文化的水平、每個人的喜惡不同,他們對善跟惡的實質定義和內容也就不同,因此我們可以宣揚我們所信奉的真理,可是我們不能說:「此是餘非」。我們尊重我們自己所信仰的,但是跟我們不同的看法,我們也應該尊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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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行應尊重世間智者——現代心理學家、科學家、社會家……他們集體創作累積百年的成果,並學習、吸收他們的優點。佛法應該是超越而不是墮於他們之下,如果我們還犯上他們認為是毛病的毛病,我們怎麼能夠算是佛法的修煉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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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教本是解脫經驗的記載;看經,是要求解脫自己的痛苦及周遭人的痛苦,所以要注意,不要只流於學問研究。這並不是不好,但修行人重點應在斷惑、滅苦,這是佛弟子的家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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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故的張澄基居士在介紹《密勒日巴傳記》的時候有如下的敘述:「這條道路是叫人直契心源認取當下之明空心體,進而穩定之、擴大之、加深之。此明空心體之全部圓滿顯露即法身佛之成就。所以這條路的關鍵,即在最初上師的指示心體,受法者在認持心體之後,即能修無相無依的心地法門。」張居士說得很對!禪也好,大手印也好,它們的修習的確如此!唯噶舉派的大手印乃是以傳統的「四共加行」「四不共加行」為修習大手印的前準備;而現代禪則是以「科學」「人道」「禪定」「情義」等涵養為道前加行。此乃二者不同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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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往往不自覺間,過度地估計自己的影響力——這其實也是一種我執的表現,不是嗎?人是應該自知自明自己能力之極限的,乃至覺察自己的力量是很微小的;一切的一切若非眾多因緣的配合,人其實連一粒小石頭也無力舉起的,自己有什麼了不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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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任何事,不只是口說而已,當我們在說話的時候,除了嘴說之外,甚至我們的皮膚、血液、呼吸、心也統統要講同樣的話;每做一件事時,人便要整個全部在那裡的!不是口說心想而已,要整個人全部都投入在那種氣勢裡,假如連這種氣勢都無法形成,那怎麼有辦法成為法門龍象、佛祖剛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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慾心熾盛的人,不可直示頓教法門;不然他必將誤以任性為任運,誤以隨業為隨緣。如此一來,向上「我」「法」之見尚未破,向下善心善欲已發不起,世間頂多多一個辯才無礙又膽敢追逐五欲的「三昧勇士」,又有何益哉?對於善根已經薰習到敦厚地步的人,即使捨身棄命,提供資生器物給他,也值得為他直示頓入之祖師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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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禪的本地風光口訣,相當於藏密白教大手印;不同的是,現代禪以「理性」「人道」「禪定」和「人情義理」的修養為道前加行,而噶舉派的大手印乃是以傳統的「四共加行」和「四不共加行」為修習大手印的前準備。希望有心的弟子參閱《了義炬》一書,將兩者比較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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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有很多人誤解,以為解脫道是小乘,菩薩道是大乘,事實不然。初期大乘佛教很重視空的體驗;慈悲是從空的體驗發出的。如《金剛經》說:「菩薩應無所住而生其心」,他們都很重視空,空即無我。後來的人則離空的體驗來談菩薩道、談慈悲,這樣談慈悲而不掉入愛見悲、法見悲的很少。其實菩薩道與解脫道是可以合起來說的;真正的菩薩道即是解脫道。有些佛教徒會將慈悲離開空來談,才會將菩薩道、解脫道分成大小乘二類差別。佛教不只強調慈悲、救度眾生,更強調這種救度眾生的行為是從哪種體驗發出的,這應是佛教的重點,離開空、無我,即非佛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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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自己正在說的法,不曉得是虛幻不實,叫做「戲論」;反之,對於正在敘述的法,知道它也是虛幻不實的,便稱之為「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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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目標的道路,並不等於目標本身;緣起——空的道理,雖然確實可以使人遠離顛倒夢想,但是它並不就是實相、涅槃本身。因此,演述「一切諸法,但有假名」之說,並不會導致眾生失去通往解脫的道路,主張「凡有言說,皆屬方便」的禪,也沒有與般若中觀的思想形成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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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行要修到離貪瞋癡,身口意都清淨了才算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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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體證空性的人得到整個無礙的解脫時,他已泯除你我主客分離的意識,看只是看,沒有產生「我看到」之念;聽只是聽,沒有「我聽到」之念;更由於充分活在覺悟的境界裡,沒有對立的意識,所以他看到別人受苦時,只是看到苦,沒有產生這是「你」在受苦的念頭,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因為你我都一樣都有離苦的需要,所以知道你苦的時候,便自然產生捨不得你的苦的悲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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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禪比較變化無方,比較沒有歷史包袱並且帶有非宗教性,即使不是宗教徒,對禪也會有興趣,所以寧願以禪來宣揚佛理。不過我不一定說禪的,我是佛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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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想修行的人,別人阻止不了,而不想修行的人,勸他修行,效果也不大,有時熱心推薦反易予人反感,傳法隨緣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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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學家、科技產品和科學精神是不一樣的,而我們所提倡的是科學精神。科學精神是探求真相的一種方法,雖然今天的科學仍有許多未知的領域,科學家也可能有個人的思想盲點,可是科學精神是不會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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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在佛教界我是以「禪」為號召,有關禪修與禪悟的話題也談得多;但是,我們不應誤解,以為禪是最高的,事實上,根本沒有「禪」!一切的一切,不外是在變化不居、遷流不息、相互依存的五蘊上暫且安立的假名。而大、小、顯、密,只是菩薩行者深悟緣起,粉碎內心深處的我見、我慢之後,所做出的說明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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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大修行者有所說法,都是眾生所造成的,倘若他的說法意境高渺,是反應聽者道基深厚;如果他的說法陳義不高,只因眾生機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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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感今天的人,在知識方面懂得很多,但體驗卻十分缺乏,而佛教「當下即是」之類的甚深智慧,必須透過禪定才能辦到,因此在優先順序上,現代禪較重視「傾宇宙之力活在眼前一瞬」的訓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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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宗教界,有許多修道者(包括一部份的「名師」),他們似乎不太分辨「無疑無悔、無憂無怖、無取無捨」跟「不疑不悔、不憂不怖、不取不捨」之間的差別,這所以誤將修止為修觀,復又誤以為以定心為開悟的人隨處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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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行口訣容易透過傳授而瞭解,但道心只能經由對人生無常的感觸而激發。上師雖能給弟子解脫的方法,但無法代替弟子生起出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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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的修行越接近到家的境地,愈無法跟凡夫說,唯能對見道以上的修行人說,只是見道的修行人,如今都很少見了。禪,真正的禪怎麼會不孤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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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到家的徵兆是貪瞋止息、悲心滂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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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今的禪師之中有的是真悟道者,有的只是道心強、深信因果並具備禪定力的修行人而已,其中的關鍵在於是否信空、解空、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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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見使人不能見道,
貪欲使人不得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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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教界為本身的生存、本身的發展,經常做出一些過於迎合世俗的行為,致使宗教界也跟社會一樣地普遍存有功利、腐化的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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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佛教史演變的過程,可以看到滿令人惋惜的事實:純粹的真理總是由少數人護持,並非廣大眾生所能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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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門「悟前論見地、悟後貴行履」,見地依空、無我、止息來加以檢視;行履以是否有貪有瞋、有取有捨、有德有品來加以檢驗。言說偏離空、無我、止息的原理或前後不一致、無法自圓其說者,見地非真;行持不嚴,缺乏禪定悲心者,未入聖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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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脫道的實現,其首要的步驟是——先使自己成為一個「現代人」。「現代人」的四項基本涵養,不僅僅是有志於正覺的初學者,應該好好地加以深思、反省、檢討、揣摩、實踐;即便是已為人師者,倘若欲「百尺竿頭,更上一步」亦應如是。當不時回顧它、品味它,不斷地擴充「平等」「無私」「理智」「客觀」等修養的深度及純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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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脫乃一連串個性改變的過程,無論自修或弘法,都應特別側重人格的薰習和道骨的淬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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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公說法無多語
六祖傳燈為一真
現代禪並沒有多少東西可予人,有的只是喚醒人人本具的離念真心和離念悲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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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禪「也是」佛法,而非「才是」佛法。世間寬廣無邊,個己的智慧有限,面對不同於己的法門最好保留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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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悲心的禪師可能示現怒目金剛相,但於人、於法、於事、於物不會有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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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素其位而行,不必期望獲得外力的支援,但繼續修行、關心眾生,慢個十年八年才大闡禪風,其實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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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佛教與他教、他道最大的不同點,應該是在力行慈、悲、喜、捨之餘,更留意背後產生這股力量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合不合乎事實呢?一旦忽略佛教此種尊重客觀、事實、科學、理性之個性,那麼佛教與他教有何差異?被稱為真理勇士的菩提薩埵與一般同具犧牲精神的宗教家又有何不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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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心不強,不會起真疑;沒有道骨,不會放棄不應得的利益。為前者說甚深法,頂多只成個知解宗徒;為後者說甚深法,頂多成為愛好財貨的禪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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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他人的問題,要先把自己變成對方——充分經驗對方的苦悶;之後再運用原有的智慧,嘗試化解苦悶,經確定精準有效,才是對方所需要的方法。回答他人的問題切莫光使用大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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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乏信心的學習者,對他說再多的法都沒有用。面對這樣的眾生,禪師倘有心幫助他,首先必須滿足他的好奇、懾服他的問難,並全體展現禪者無私與任運的威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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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禪要修到不被一切所擾亂,才算到家。不僅不被天下老和尚的舌頭擾亂,也不被名聞利養、恩愛別離、恐怖之境、順逆窮通、毀譽得失……等等所擾亂。見地不被擾亂,只是「大事既明」而已,無貪無瞋、遠離憂怖才是「大事了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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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問心無愧,別人不瞭解又有何妨,「誰人背後無人說,哪個人前不說人?」被批評、被不喜歡本來就是世間的常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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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涅槃」在佛教是個歧義語。阿含時是指貪瞋止息、解脫的當體;般若時則時常是指緣起——如夢如幻的存在。少數獨尊阿含的人,未能體解大乘行者談述涅槃的語意及不同於阿含教法的修道次第,所以才會指責大乘是變質的佛法,乃至是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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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觀空性」及「止息貪瞋」可說是修行人努力的目標,不過須要留意的是,「現觀」「空性」「止息」「貪瞋」這四個字詞,都是具有高度歧異性的!雖然涅槃無二,但是人心卻有大、小、深、淺、真、假、虛、實之不同,人們在敘述各自的體驗之時,所運用的文字可能一致,但是內容之差別,確實可引「各如其面」一語來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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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面對哪一種根器的求道者,有幾件事禪師都值得向他們勸勉:
一、遵守法律,但不必壓抑。
二、應照顧身旁周圍的人,並恪盡職責義務。
三、先做一個理性、寬容的現代人。
四、傾全力活在眼前一瞬。
這也是現代禪修行次第的入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