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 持

知業報不失,不起有見;
知諸法如幻,不起空見;
只——管——打——坐。


  1. 沒有苦行,修禪是不會成功的。不過苦行應指善盡職責、果敢受苦、堪任難事、絕不逃避。


  2. 一個厚道的求法者,當善知識沒辦法為己破疑解惑的時候,他心裡是這樣想著:「也許他修行很好,也許他適合指導別人。我尊敬他,但應另尋契合自己的善知識。」


  3. 認真修行的人,每一分鐘都用來修行;道心薄弱的人,每天都是在言不及義之中過日。


  4. 謹守口德,不妄語、惡口、兩舌、綺語(戲言)。真能做得到這一點,必成偉大的修行人。


  5. 無論對我們有沒有好處,只要覺得這是明顯應為的事,就放手去做,不必在乎未來的結果如何。


  6. 人類的身體就像即將腐爛的食物,無論你怎麼裝飾它、怎麼保養它,它終將會腐爛的。千萬不要忘了那個躺在殯儀館的屍體、墳場堆積的白骨,在不久的將來,就是自己。


  7. 「是日已過,命亦隨減,如少水魚,斯有何樂?」修行人眼看今天又過了,但定慧卻未成,心中十分恐慌,懺悔之餘再度發願:自此刻截斷前後,從零再度出發。


  8. 今日的社會誘人墮落的外因有多少啊!而使人始終堅持道念的因緣,又是多麼的難以建立。修行人當憐憫大地眾生,在這五濁惡世之中,竟然還能萌起善心善念,尤應盡量給予溫暖、希望、方便和信心。


  9. 精進的時候,就修只管打坐,鍛鍊禪定的個性;懈怠的時候,就不要再修定了,這時要改修樂心,無拘無束地擴大生活、經驗、感覺的領域。如此不但不會退失道心,並且可為禪定築下良好堅固的基礎。


  10. 修行是邁向「樂、定、安、明、愛」的一連串成長過程,這個過程只要大方向、大原則確定之後,有時「退三步、進一步」「進二步、退一步」都是正常也被允許的,不需過於自責,否則也是「法執」的表現。我曾經用十分強烈的字詞說明過:有時修一個「善業」會增長九個「魔業」;反之,有時隨順地修習一個「魔業」,會增長九個「善業」。


  11. 七情六慾並非用禁絕,禁也禁不了,應用疏導的。在不違背法律、不傷害別人的前提下,可以滿足自己的慾望,追求自己的慾望。人的毛病很多,情慾是其中之一項,並非一定要將情慾作為第一目標來斷除。


  12. 「戒」的實質意義是不傷害自己、不傷害別人,令自己生起慈悲喜捨,也令人生起慈悲喜捨。


  13. 無論要不要學禪,或者有沒有信佛,有三件事最好做到:
    一、 恪盡職責、履行責任義務、照顧周遭的人。
    二、 做一個具備民主性格,並且能夠獨立思考的現代人。
    三、傾宇宙之力活在眼前一瞬,淬煉平靜如水的定心和剛硬如鐵的意志。
    一個人如果先做到以上三點,那麼無論選擇哪一種宗教做為自己的信仰,或者深入修習哪一種禪法,都將會很容易獲得真知灼見的智慧。


  14. 沒有人能夠確切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走到今天這種田地,在錯綜複雜的因緣推動下,人類是身不由己的充滿無奈!一般人互相譴責,唯有解脫者憐憫罪惡。


  15. 世間有沒有鬼?我想單獨去靈骨塔住上幾天便不難知道。只是怕鬼、逃避鬼,將使人永遠朝人群的地方鑽,倒不如好好的吟詠、誦讀、修習般若波羅蜜。經云:「般若波羅蜜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無上咒、是無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實不虛。」


  16. 果真懷抱宗教情操,願世界太平,則應感受到世界上每個人,都是直接或間接地在為自己做事。高興都來不及,哪來的指責、毀謗呢?


  17. 生病也不讓人家知道自己生病,窮苦也不讓人家知道自己窮苦──這樣的人是有道骨的修行人。


  18. 情慾──已有的情慾,根本不可能斷除!如果有的話,那只是轉移或壓抑而已。壓抑不如轉移好,轉移不如疏導好,疏導不如轉化好。


  19. 用眼睛看、用耳朵聽,而獲得啟示,都算是已受人之惠。修行人應惦念這一份情。


  20. 蓮華生大士說:「既知聖法為你所確需,何不專心致志?」修行人應刻骨銘心記下這句話!


  21. 對菩薩而言,善人惡人都是他的老師。


  22. 在我的眼光中,每一個人、每一件事物,都值得尊重。每個人之所以到今天這個地步,都是跟自己一樣,活了幾十年的結果。一個人即使多麼卑賤,他都是人類哪!倘若我們的因緣際遇跟他一樣的話,那個人就是自己。


  23. 修行人不必怕鬼,只要不故意去挑釁就好。


  24. 修行沒有固定的形式,但有固定的心態;形式可以千變萬化,但心態──勇於斷惡行善的心態則應把握。


  25. 所謂「打坐」無關身體姿勢,那是特指「一心」「無雜念」的神志。一個人倘能摒除一切雜念,心無旁騖地活在眼前一瞬,那麼他就算正在「打坐」了;反之,心有雜念、心有企求的話,即使正在坐禪的當下,尚非打坐,更何況散漫、放肆的行事作樂呢?


  26. 每一個動作都是宇宙唯一的,以後再沒有同樣的動作了;一切都只有一次而已,要好好珍惜宇宙唯一的一次。宇宙一切都是唯一的,你是唯一的,我也是唯一的,悉達多也是唯一的。


  27. 一個能活在過程的人,已經把目的跟手段、目標跟過程合為一體,渾然活在「一」的世界裡面;活在「一」的世界裡面,才有可能去體驗「零」的世界。一個沒有達到「一」的人,對於「零」是什麼、「空」是什麼,永遠都是在理論上、觀念上捕捉而已,無法有現量的經驗。


  28. 靜中的禪定,只要運用動中的原理就可以了;換句話說,靜中修定與動中修定的原理不二。如果你在動中採取「活在過程」的要領,那麼你在靜坐的時候,就運用活在過程的原理——在一呼一吸的過程中不要放肆,慢慢地進行,這樣就可以了。


  29. 日常生活中須隨時提醒自己——「從零出發」。如果有一次、二次、三、五次的成功經驗,則定力自然會隨著信心的加強而深化起來,並且也能善巧把握其關鍵,發現禪定的鍛鍊並沒有想像中的困難。


  30. 不是絕不能前瞻後顧,而是要以鋼鐵之身前瞻後顧。「起心動念不離金剛體」就是叫人要以鋼鐵般的意志躍入紅塵。


  31. 經常提醒自己要「傾宇宙之力活在眼前一瞬」,久之形成禪定的人格特質之後,自然容易覺察世間的真相。


  32. 即使世間的武士,也不會貪戀明日的生命。豈可修行人卻不活在眼前一瞬!


  33. 人永遠都是從現在才要開始,每一次都是人生的第一次——我從來不曾做過好事,現在才開始要做。


  34. 要去高雄的人,必須知道高雄在哪裡,不然他只是要去一個不知道的地方。同理,苦厄的解脫,除了要反省到——苦的根源乃是無明(或渴愛)之外;更重要是,要明明白白地知道:什麼是無明?無明如何生起?無明在哪裡?不然人們所謂「消除無明渴愛」的工作,只是在消除「不拉」而已。(「不拉」是什麼?我也不曉得。)


  35. 修行人走到哪裡都是傾全力活在眼前一瞬——精勤勇猛修習禪定。哪有時間顧念別人怎麼看待他,別人瞭不瞭解他呢?


  36. 我們起心動念好像一直有個東西推著我們往前衝,不管衝的方向是佛道也好、追求名利也好,背後的那股力量,就是不安的表現。


  37. 修行一事猶如吃飯睡覺,唯賴自己,旁人頂多可以代替你張羅糧食、寢具,又何能代替你吃睡呢?學問也好,修行也好,個人主動突破、向上的意願,到底還是成敗最大的關鍵吧!


  38. 傾宇宙之力活在眼前一瞬—— 一瞬又一瞬,體現宇宙的莊嚴。至死方休!


  39. 一切法都是因人施設,而打坐可直接成佛。


  40. 一個人的行為和言語,都不是獨立的行為和言語而已;行為的背後牽涉到整個人格體,言語的背後牽涉到整個思想中心。我們不知道他的思想中心在哪裡,但透過他講出來的話,以及表現出來的行為,可以推知其人背後的心態。


  41. 沒有愧欠別人者、負起責任者、不傷害他人者,由於他們心安理得、問心無愧,所以易得定。


  42. 一個人之所以會散亂,除了因為攝心的訓練尚未熟練之外,往往也因為偏見、成見、邪見所致。因此當長期學習打坐之後,仍然不得定境之時,即應訪尋善知識,請他為己破疑解惑、治療偏見,方才不致耗費生命枉用工夫。


  43. 身念住的具體方法是——動時了了分明知道身體之每一個巨細的動作;靜時了了分明知道丹田之脹縮(知道入息出息亦可)。一般說來,在短期間想要把握到「身念住」的訣竅並不容易;可是一旦您摸到它的竅門之後,你會驚歎:這真是一種不需另外花費一分一秒的深定法門!


  44. 除了面對生活、工作、婚姻、感情……不得不處理、思考的事情以外,切莫無端發射腦波——應使自己經常「心空如洗,一念不生」,沒有心事、沒有思考地生活著。


  45. 除非具備兩種基本的態度(或者說是修行人的氣質):第一,能夠 將已知道的義理,二六時中時時刻刻去實踐它。第二,知過馬上改——不管這個義理帶給你多少好處和法喜,只要發現它不究竟,有偏見或不圓滿的時候,你應該馬上放棄它,另外再去摸索,再重新去思考、抉擇,如此才有可能入禪之門。


  46. 打坐的時候,就只有「打坐」,雖然我們都知道:打坐可使意志堅韌,打坐可使身心脫落、明見本性。然而,一旦你上座之後,就必須坐斷空間、時間、正邪、佛魔、迷悟的觀念,通身上下唯剩丹田在動(或一片清明)而已。彼時倘若你心中忽爾現起「雜念」「妄想」的話,不用歡喜也不用討厭;這些都是不存在的,是你自己理會它們,故而它們復從過去來到現在。你應再度從「零」出發。


  47. 知業報不失,不起有見,知諸法如幻,不起空見;只——管——打——坐。


  48. 修「只管打坐」的人,重點不在於結果,有無入定根本無所謂;它注重的是——每一個過程是否傾「宇宙」之力面對著它呢?
    三分鐘之內,如果無法立即體驗「心空如洗,一念不生」的定力,則表示日常「斬斷前後臍帶,傾全力活在眼前之一瞬」的性格尚未養成,那麼最好知病知恥,趕緊加強「三分鐘禪定」的訓練(也是一種測驗)。


  49. 修行是自己的事,切莫觀察他人的過失。六祖曰:「他非我不非」「但了卻是非心」,一個真正的修行人,無非是不斷地修正自己的過失而已,與他人的是非又有何干呢?


  50. 戒定慧與貪瞋癡互相消長,二十四小時之中多一分鐘習定,減少一分的貪瞋癡;多談幾句是非,減少幾分戒定功德。


  51. 由束縛到達解脫,不可缺乏「福德」——布施、持戒、忍辱、精進、禪定。欠缺福德的人,一意求證空性的結果,頂多只是成為一個膽敢追逐五欲的三昧勇士而已,於人於世又有何益哉?等而下之的,更有不幸的情形,那就是誤以解悟為證悟,誤以任性為任運、隨業為隨緣地胡作非為……。試思之,那世間豈有寧日?


  52. 道心堅強的人,一聽到未知的真理,他就像流水相續一般地去實踐;又像石頭丟入水中一樣地往下沈,除非到底,不然就不停地修習。


  53. 智慧和解脫,都是從孤獨和寂寞的時候才要開始。一個人逃避孤獨和寂寞,其實也等於逃避了智慧和解脫。


  54. 想要開悟是很正常的,這是一種道心,也唯有具備道心的人,才有開悟的可能性。只管打坐的人並不是不求開悟,他只是抑制表面意識求悟的雜念,而一心修習禪定,並在意識深處從事改造業力的工作。


  55. 我們打坐時,突然想到別的地方去,並不會障礙修定;什麼最障礙禪定?是「悔箭入心」,也就是對於已逝去的種種產生追悔心。追悔不只是起一個念頭,而是心態上有焦慮,悔箭入心才會障礙禪定。


  56. 若真有心達到覺悟之境,就不要管覺不覺悟之事。晝夜六時一切時地,只管打坐——活在眼前;工夫若成片,無風花自落,圓月自然來。


  57. 「只管打坐」不單單是通往解脫的捷徑,它更是佛心全體的展現。
    一般人打坐之所以不得力,除了情慾沒有適度的疏解,個性不穩重、不理性之外,最主要是因為心有雜念——念有念無、念迷念悟、想成佛、想解脫……。所以永遠沒辦法堅定地活在眼前一瞬。其實,「西天雖遠頃刻至」,只管打坐的本身就是涅槃哪!


  58. 習定之人能否很快地入定,或每坐必入定,可說端賴未到地定的熟嫻。一個非常熟嫻於未到地定的人,對他而言「入定」只有「要不要」,而沒有「能不能」的問題。


  59. 修禪之人既然徹底「以自為光」,則應別具隻眼,千萬不要誤認「自我暗示」與「理悟、勝解」為現觀空性;也不要誤認「強作主宰」與「淡泊、逃避、懶惰」為貪瞋止息的先兆。通常修禪逐漸得力相應的徵兆是:第一,時常頓見自己前所未知的貪、瞋、癡、慢、疑、邪見,而不是常發現別人的貪、瞋、癡等煩惱。第二,尊重他人的無知和罪惡,體諒世間人都有苦衷。第三,深感耽於哲學、理論之弊,不尚玄談,不自欺欺人、自誤誤人。


  60. 一般人老是放不下,心中每有一物,不是放不下名利,就是放不下佛道;意識上或意識下,總有那麼一絲不安、擔心、猶豫、憂怖的陰影,不能「一心」,不能「只管」;其實放下對名利的企圖、放下對神佛的覬覦,世界是多麼地寬廣,人生是多麼地美麗啊!


  61. 一塊石頭被人擱置於路旁,或丟棄於山中,你會為它難過嗎?你會為它高興嗎?可是為什麼「妄念」湧現,你會難過;「淨念」到來,你會高興呢——也是我執的表現。


  62. 一個人倘若缺乏穩重、堅定、自制、清明之個性,尚且不足成為一個見利不動、臨危不亂的君子,何況佛祖剛骨、法門龍象呢?除非是佛教式的「魏晉清談」,若是真正的佛教,沒有不重視禪定的。雖然有人會「故意」躲開禪定來談般若,但是千經萬典在在都指出:要曉悟世界之實相──無生,禪定是扼要的途徑!


  63. 佛教畢竟是從「宗」(體驗、內證)出「教」(教理、學說)的,而體驗、內證非透過禪定根本不可能。欠缺禪定的明白,雖然知道,卻「感觸」不到;欠缺禪定的決心,雖然想做,卻總是「做不來」;欠缺禪定的觀察,雖然參究,卻總是流於「自言自語」「胡思亂想」,並無法觸及念頭未起之前的衝動,當然也就更無法現觀「衝動」興起的原因和止息的方法了。


  64. 今日若有人膽敢通身放下,置自己於迢迢空劫前——唯己一人,旁顧不得、企求他人不得,無物可穿鑿、卜度,無人可依賴、仰靠,完全要靠自己去經驗、去創造,如此這般的話,必定可以逐漸形成「一一自胸中流露出」的氣概來。進一步,若能傾宇宙之力活在眼前一瞬,一旦工夫成片,自可忽爾在眼前一瞬之中,體現全宇宙之莊嚴,屆時當下一瞬、現前一念即是大日如來!如若不然,終身拾人牙慧、循人步履,又豈是騎獅騎象之菩提勇士的作略!


  65. 一個修鍊「只管打坐」的人,倘能跳出佛菩薩與經論的陰影之外,直從自身的經驗出發,對於非自身經驗範圍內的真理,無論它是「佛曰」「老子曰」,還是「孔子曰」,都抱著尊重卻保留的態度——一如我們聽到一般常人的意見一般,除非自己具有確切的驗證,不然就姑妄聽之,不要遽下結論,予以肯定或否認;果能如此,他便可以遠離戲論的原野,回到平常的世界中來,純就現實、現存的身心之痛,謀思對治之道。這個時候他對「只管」打坐的要領,才容易善巧地掌握,不致遭遇「聖解」「玄辯」的干擾,徒增無謂的散亂與雜念。順此以往,不久他便可以突破種種「定障」,忽爾體會到——哦!原來「只管」只是如此而已矣!


  66. 一般說來,欠缺真切的求法動機者無法「打坐」——活在眼前。禪定個性的鍛鍊,其困難度遠比他所願意付出的心力還要高;而具備強烈求法動機的人,卻往往無法平常、不甘平常;在求法動機的背後,經常隱藏著要超越凡人,或是追求一種「真實」「究竟」「至上」「正確」的企圖在內。這是修煉「禪心」的困難,也是樸實、深湛、經驗、理智的佛法,終於還是要為一些畏怖聞空、無我,不喜平常、平凡的眾生,開展出種種「先以欲鉤牽,後令入佛智」方便的原因吧!


  67. 只管打坐初則,恆常行一直心——「有話直說(可以溫文、婉轉,就是不要覆藏),心中無事」,能有超然之心胸面對、承認、接納、欣賞自己的缺失;中則對已逝去的一念,毋論它是有佛處(正確的、神聖的、清淨的)抑或是無佛處(邪惡的、偏失的、污染的)皆急忙地走過(沒有回顧、不受干擾牽絆地從「零」再度出發),清醒、空靈、明了地活在眼前一瞬;最後,則是一切時地行、住、坐、臥之中,心空如洗——無念、無想、如癡、如醉、如愚、如魯、如盲、如聾,如死屍般地生活在天地之間、如機關木人一般地應作施為;一旦到此田地,時節因緣一到,自可「冷灰盡出,爆出火花」——現觀「日月歷天而不周,江河競注而不流」的大自然美景!


  68. 「至道無難,唯嫌揀擇」,無始以來,吾人總是不斷地「二選一」——自己製造二,然後再去選擇其中之一;這是我們一直無法直截根源、踏殺偷心的原因。若能於行住坐臥、喜怒哀樂之中,恆常行一直心,寧願貧困空乏、孤寂一生,寧願斷筋剉骨、喪失身命,也要「打坐」——活在眼前一瞬;如此發心、如此用功,其實「西天雖遠頃刻至」,當下體現寂滅,何難之有呢!


  69. 一般說來,各種學術、技藝的深入,都有一個階段是屬於特別不容易超越突破的瓶頸。修行亦如此,在禪定個性的鍛鍊上,意欲扭轉由來已久前瞻後顧的業習,企望得以自在地活在眼前,於「心空如洗」之定境,欲入則能入、欲出則能出……,此種「學習」,由於最與人類的舊習慣相左,所以學習起來也最困難。「不幸」的是,它卻偏偏是體驗涅槃的不二門。


  70. 「只管打坐」的威力是那樣地神勇猛利,其趣入無生平等性又是那般地直截、了無葛藤。為什麼行人總是欲前又止、狐疑不決呢?真是「道在邇而求諸遠,事在易而求諸難」啊!


  71. 一般人會瞻前顧後,會為痛苦的明天而擔心,為美好的明天而暗喜,或為過往的事而懊惱,這都是違反了禪定原則。禪定原則是一心,無論走到哪裡都是一心的世界。所以「傾宇宙之力活在眼前一瞬」,從因地來看,在初學時,可扭轉前瞻後顧的劣根性;而從果地來看,則是體現全宇宙的莊嚴。


義學與修證並重,方能為中國佛教注
入活水源頭,延續漢傳佛教之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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