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印公導師在走路
——九月十日那一天

白櫻芳


  九月五日,昭慧法師和李老師連袂前往華雨精舍拜謁印公導師,在導師的書齋裡,看到導師使用多年的按摩椅已經老舊,因此希望供養導師一張多功能人性化的按摩椅。經過幾天的往來接洽,廠商也確定可以出貨了,只是昭慧法師的弘誓學院開學在即,同時李老師也事務繁忙,所以,吩咐宗長禪龍師姊、基金會董事長木興兄和我齊赴華雨精舍,同行的還有一位資深的中醫師和兩位同修。行前,李老師一再叮嚀:「導師是國寶級的佛門人物,你們做晚輩的務必細膩,千萬不要打擾到老人家寧靜的生活。」

  早上十點半,我們和廠商的車子同時到達台中華雨精舍。我們一行在住持明聖法師的招呼下,先到大殿禮佛,法師隨即引導我們進入書齋。導師接見我們,讓我們出乎意料的驚喜。遵照李老師的吩咐,原本應該是靜靜地來,安裝好按摩椅,就靜靜地離去。我們向導師頂禮之後,大家圍坐在導師的身旁,這是我第三次如此近距離親近導師,第一次是兩年前在花蓮的靜思精舍,另一次是今年四月二十六日,也是在華雨精舍

  宗長禪龍向導師一一介紹我們幾位之後,木興兄因為當天《自由時報》恰巧刊載他的一篇文章〈慈悲濟世無遠弗屆──薩爾瓦多的慈濟村〉,於是向導師簡報了一下內容:前些日子,在一個私人的聚會場合,聽到好友王拓立法委員談及他訪問中美洲的見聞,王委員造訪慈濟功德會為薩國災後重建所資助興建的「慈濟村」,他以「無限感動」來形容當時的心情。木興兄向導師敘述慈濟功德會如何以無私忘我的慈悲心,在國際上,為人類社會默默地做了無數善事。導師一邊聽,一邊笑著點頭。

  宗長禪龍向導師稟告,前幾天李老師拜謁導師時,曾向導師報告,只要是導師判為偽經的、不了義的,李老師都不太去讀它;導師當時開示,要廣讀經論,各系經論都要閱讀。李老師回到象山社區之後,也將導師這一段開示說給現代禪的同修聽。導師聽了以後直笑呵呵。

  接著,宗長禪龍向導師簡單介紹象山社區的現況,目前已經住進一百餘戶。木興兄隨著向導師介紹象山社區的硬體建設,有李老師為弟子上課的中觀書院、有專為小蜜蜂而設的網咖、有撞球桌球的活動中心、有卡拉OK影視中心、還有靈山塔……。導師身旁的幾位侍者對靈山塔很感興趣,經過解釋之後,才知道原來就是百年後安置骨灰的地方。木興兄說,李老師設計的靈山塔別具一格,莊嚴、典雅又吉祥;另外,李老師還計劃設立養老院照顧年老、罹病的弟子。導師很仔細的聽著,並點頭說:「李老師建立的制度很重要!非常好!也是自利利他。」同時,導師也好像陷入久遠的回憶中:「我曾經在善導寺住了六、七年,後來建立了慧日講堂和福嚴精舍,做為外弘和內修的道場……。」接著導師問到:「象山在那裡啊?我離開台北好久了。」我們有的回答說在信義計劃區,有的說在台北市政府附近,導師則是茫然地想著……,侍者補充說:「是在國父紀念館附近啦!」導師聽了就笑著點頭。很感謝明聖法師隨侍導師身旁,由於我們不太熟悉導師的口音,所以必須求助於明聖法師的「翻譯」。

  接著宗長禪龍說,現代禪昨日安排了幾個工務組的同修,到弘誓學院協助他們處理屋內漏水的困擾,導師聽了很關心地說:「漏水?這個很麻煩!」我們請問導師是否到過弘誓學院?導師仍然記得很清楚:「我很久沒去了,它在新竹的西北邊啊!」我們慫恿著請求導師說:「導師有機會就再去走一走嘛!而再往北,就可以順道至象山社區看一看!」導師聽得開懷大笑。

  宗長又向導師稟報近日的訊息:現代禪將位於信義計畫區一棟透天的三層樓房,提供「法界出版社」和「關懷生命協會」使用,待裝潢整修之後,下月初以前就可遷入。同時,在象山社區內也蓋好了一間「觀音小築」,距離法界出版社不到四百公尺,作為昭慧法師來台北洽公歇息之用。宗長拿出一份網站上列印下來的照片及說明,請導師過目並稟告導師說,這整棟五層樓都是現代禪教團的,「觀音小築」位於頂樓,視野很好,兩旁有大片公園綠地,遠眺就是整個象山;二樓則是藍吉富老師本月中即將搬入的新家。導師聽了:「哦!藍吉富,呵呵!我知道!」很高興的笑容。「『觀音小築』整體都是李老師設計的」,宗長拿著照片繼續說明:「下舖是昭慧法師的臥榻,上舖則是性廣法師睡的;性廣法師喜歡打坐,所以李老師設計她在上面可以閉關。」導師聽了呵呵笑,宗長又接著說:「李老師本來打算擺一台五十二吋的大電視,可是昭慧法師說不行,不能看電視。」明聖法師在旁邊說:「可以啊!可以看電視新聞啦!買小台的就好!」導師聽了又是一陣呵呵笑。宗長再繼續說:「室外陽台除了種滿花草,還有魚池。李老師特別重視安全,四周都裝配上紅外線感應的警報系統。」導師很感興趣地一張張欣賞,有時宗長翻得太快,導師還會要她翻回來,再仔細看個清楚。

  「觀音小築」的進門處有一個洗手用的石臼,導師看到照片下的說明寫著此是小魚精心設計的,導師立即問到:「小魚是什麼?」宗長回答說:「小魚是一位藝術家,很會畫畫寫字,也是李老師的入室弟子。」明聖法師指著牆上李老師敬呈導師的匾額,並一字一字地唸:「感恩印公導師拉近人類與佛法的距離,澤惠弟子得依佛法根本義邁向古仙人道。」又說:「那就是小魚寫的啦!」導師聽得又笑呵呵又點頭的,好像是說,原來如此!宗長也提到,將來法界出版社、觀音小築以及象山修行社區連成一線,以後辦事會更加方便。明年,現代禪將與弘誓學院合辦學術研討會,為導師祝壽,李老師希望年年都能為導師祝壽。導師聽了笑得好開心,長者慈祥的臉龐上,有著如同赤子般的自然和純真。

  不知不覺中導師竟然與我們談了四、五十分鐘,始終神采奕奕,不時流露出喜悅的神情以及對晚輩的關懷。這段時間,按摩椅也安裝好了,宗長輕聲問侍者是否會打擾導師的午齋時間,導師聽到了,看看時鐘微笑著說:「不急,還有十分鐘!」導師的飲食始終是三小碗的菜和一碗粥,如此簡樸,聽侍者說這是導師的「萬年菜單」,行之已數十年了。在我們暫時下樓時,導師已經開始自行用餐了。

  常住的師父們非常親切的招呼我們,而且很熱心的為我們準備午齋。餐後,我們上街去添購器材,打算將按摩椅的基座加高一些,以適合導師瘦高的身材,讓導師坐起來更舒服一些。

  下午一點半,我們準時回到華雨精舍,導師已經坐在檯燈下戴著眼鏡看書。明聖法師告訴我們:「導師很忙呢!導師很喜歡閱讀書報,只要體力許可,常常手不釋卷。導師真正的休息時間也不多,有一回,大家都打理好準備休息的時候,導師吩咐為他沖一壺茶,還要繼續看書。只是近年來視力衰退,大標題還看得清楚,讀小字比較吃力,有時就由侍者唸給他聽。」導師年歲近百,還這樣勤於讀書,讓我們這些後生晚輩十分汗顏。

  同修在加裝按摩椅的加高設施時,侍者鼓勵導師站起來走一走。木興兄和侍者攙扶著導師在大殿裡繞了好幾圈,走了將近二十分鐘,侍者在旁告訴我們:「導師年高體弱,平日較少走動,今天很高興看到大家,難得導師多走了好幾圈呢!」

  按摩椅加高,基座穩固了之後,我們扶著導師慢慢地坐下來。我們請問導師:「這樣的高度可以嗎?」導師笑呵呵地說:「都差不多啦!都很好!」新型的按摩椅有多種功能,可以平躺下來,小腿可以抬高,可以搥背,可以按摩,可以……,導師笑咪咪地聽我們一一解釋,很感興趣的樣子。

  同行的資深中醫師也為導師把了脈,不過導師很了解自己的身體,笑著說:「也沒什麼大毛病啦!就是虛弱。」導師九七高齡,依舊精神矍鑠,真是難得。侍者指著導師的小腿說:「最近常常出現一些紅疹,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由於這是我的專業,我仔細幫導師檢查了一下,向導師報告:「還好!只是導師年歲高,皮膚乾燥所引起的,不是什麼大毛病。我回去之後,會立即寄藥膏來,請導師放心!」

  殊勝難得的因緣,讓我們一行六人得以在華雨精舍停留這麼久,如此近距離親近謙沖淡泊、對佛教有巨大貢獻的一代大師!我們向導師頂禮辭行時,導師一再吩咐:「回去記得要謝謝李老師哦!呵呵!」又是一陣開懷爽朗的笑聲。

2002年9月11日


義學與修證並重,方能為中國佛教注
入活水源頭,延續漢傳佛教之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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