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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悟即迷,毫無漸次,若有漸次必是無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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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緣對境都是實相,無道可修、無煩惱可斷,只是隨緣飲啄,繼續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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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是法爾如是,若是用修的,一定會壞。
真正法爾如是,是起隨它起、滅任它滅,一切隨它!故「智者無事,愚者作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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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知「道不屬修」,只因迷,不得已故說須要修,但其實「一燈能除千年暗,一智能滅萬年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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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行只是在擴大明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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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盡凡情,別無聖解;無煩惱就好,不要求解脫;沒有散亂就好,不要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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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目標的人,當處解脫。(若尚有目標,就是欲向東而往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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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行人沒有旺盛的企圖心、懇切的慕戀和無可商量的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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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還有絲毫的牽絆,則人不可能當下取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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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諸法本來是緣起的、無我的、無所得的。凡有所得之心就是顛倒想。它不僅是束縛、一種緊張的狀態,並且也是顛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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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什麼叫做「禪」?我說禪是一種變化自如、無疑無惑,乃至無憂無怖的生活經驗。這種活生生的經驗,必須透過對現象本質——「緣起」的現觀,方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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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本來即是《阿含經》所謂「先前無明觸覺滅,後明觸覺生」的當體,那是一種沒有錯覺、沒有束縛、清涼自在、變化自如的涅槃經驗,它本是一切聖者之所以為聖者的主要因素,也是佛教精要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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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就是涅槃,體驗涅槃,體驗禪心,能讓我們從一切概念、一切觀念當中解脫出來,從一切束縛裡面解脫出來——這是禪對人類最大的益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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涅槃體驗其最表層的部分含有一種「覺醒」「洞察」或者稱為「悟見」的特性——這是古今中外的佛弟子一致判定,單純心一境性的四禪八定,非無漏內明之學的主要理由。這種覺醒大體以覺一切非、明一切幻、見一切無常、知一切危脆……為其內容。除此之外,涅槃經驗尚有另一特性,就是無有罣礙、無有取捨、輕鬆、寬坦、無整、隨緣、自然、任運的心境——這亦即是於一切法無取、無著、無住、無貪的般若境界,也是禪宗常說「若無閒事掛心頭,便是人間好時節」的解脫境。以上兩種特性的描述,雖然只及於涅槃經驗的表層,但已是言說之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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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道的人,親切地看到客觀的法和主觀的我都沒有絲毫真實性,那時候,祇有見而沒有「見者」的概念,唯是聽而沒有「聽者」的概念,唯是作而沒有「作者」的概念,唯是苦而沒有「苦者」的概念。換句話說,這是在描述諸法實際的面貌,在描述渾然一體(而無一體之概念)的實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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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脫者比較單純,凡夫比較不單純;解脫者什麼地方單純呢?他祇是根、境、識接觸的存在而已,看祇是看,聽祇是聽,走路祇是走路,在看的時候沒有產生這是「我」,或這是「我的」;也沒有這是「好」,或「不好」;這是「真」,這是「假」,沒有這麼多的錯覺,十分單純。但凡夫的現前一念,是帶有「緊」的、「渴」的情執;所謂「渴」的意思就是說「沒有不行」、「一定要」的執著心。解脫者的現前那一念是輕鬆、無礙的,凡夫的那一念是緊張、不滿足的。這是他們最大的不同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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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渴」愛是指對某一事物、某一理想,存有得不到決不罷休,很不甘心的堅持。凡有「渴」愛的人,即不免患得患失、焦慮不安、緊張拘謹、固執成見、主觀獨斷、不耐煩悶、瞋恚嫉妒、急躁忿恨。此種「渴」愛,在一般生活上、家庭上、社會上、宗教上、政治上,可說隨處可見,然而一般人卻很少去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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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格言之,「悟道」不是一種經驗,悟道只是沒有偏見、錯覺、滯礙、主客二元對立之意識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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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量創見緣起的人,所有自性——「非緣生」的思想觀念,至此頓斷無餘。儘管生佛迷悟、染淨浮沈、一異去來、生滅斷常、正邪圓偏、大小顯密……歷歷在目,一一在耳,但無論如何也無法欺誑他們了。他們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透視:這些物質與精神的現象,都是因緣所生,苦、空、無常、無我、如夢、如幻、如露亦如電。
對他們來說,佛但有名,菩薩但有名,阿羅漢但有名,初果但有名,開悟但有名,四禪但有名,未到地定但有名,眾生但有名,外道但有名,無明但有名,生死但有名,迷信但有名,無知但有名……,一切的一切唯是在遷流不息,相互依存的五蘊上,暫且安立的假名,論其實體、實質,從本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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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問:已見「諸法本不生」遠離分別戲論的行者,還會有「道」可修?有「煩惱」可斷?有「佛果」「阿羅漢果」可趣證?有「生死」「苦厄」可度脫嗎?不會有的!如果行者心中尚遺留有佛、眾生、有情、無情、你、我、方便、究竟、禪定、散亂、迷悟、正邪……等觀念,那麼他就還沒有頓見「緣起性」,日後必會有新的矛盾、新的疑慮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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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量創見緣起的人,由於已經深見世間的本質,世間無常、無我、如夢、如幻的真相,就如手腳長在自己身上,自己「故意」懷疑也懷疑不起來。他對所謂「真理」「哲學」「生命」「宗教」的本質,亦復如是——如觀自己之手腳,洞悉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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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見緣起的人,深知世間除了變化不居的五蘊之外,再也沒有可稱做「我」或「法」的東西存在,所以對於無法以五蘊去觀察、分析的事物,在他來說,毋寧是一種慾望的投影和錯亂心識的現象。縱使果真有那種形上的境界存在,他也明知:它們是苦、空、無常、無我的!就如《般若經》所說:「假使有法過於涅槃者,我說亦復如夢如幻。」無論如何,對它也不會有興趣和野心。一般說來,他們重視的是改善現實身心和現實社會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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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開悟,就是覺非,發現錯誤。但是人類的錯誤有很多種,發現小的錯誤,叫做「小開悟」,發現大的錯誤,叫做「大開悟」,那麼,發現了一切錯誤的根源——無明,才稱為佛教的開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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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我個人了解,佛教最深在涅槃,佛教的菁華在涅槃,佛教的立教根本也在涅槃,也就是說,佛教的神聖根源在涅槃。因此佛教的修證最後必然觸及涅槃的了義不了義?究竟不究竟?有沒有偏離?是不是圓滿?甚至進一步追問,是真的還是假的?這些都涉及涅槃經驗的辨明和判定,也是佛教相當嚴肅的課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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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說:「一個有涅槃經驗的人,是可以拿出來給天下人公開檢視的;知識份子雖然沒辦法證明你有涅槃經驗,可是他有能力證明你沒有涅槃經驗。」也就是說,學者縱然本身沒有涅槃經驗,不能證明你有,可是他的佛學、宗教學方面的知識非常豐富,有足夠的能力來判定你所謂的涅槃經驗是真的還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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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佛教的學者過去都儘量避免涉入宗教體驗的領域,且大都以局外人的角度在評論。我認為,佛教學者不僅可以評論宗教現象,進而也可以評論屬於心理層面的宗教體驗,若學者對於宗教體驗依舊不願去碰觸,反而會助長社會上的宗教亂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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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如果已經安身立命、明心見性的話,必然可以很坦然的接受他人的詢問、質問、盤問、追問,而不會猶抱琵琶半遮面,說一些「大概、或者、也許是,可是我不能說……」這類含混不清的話。如果人格坦蕩磊落,還怕什麼?為什麼不敢坦白對人家說?即使錯了也無所謂,錯也是錯得光明磊落啊!
一個有修證經驗或安身立命的人,他是有所為、有所不為,他有自己的看法,不會隨波逐流輕易苟同別人,畢竟人云亦云的人是相當無知的,連成熟人格都談不上,還談什麼安身立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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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家對安身立命的標準很嚴格,也要求其穩定性,一個人如果今天安身立命,明天卻不是,則不足以稱為安身立命。至於佛教的明心見性、悟道解脫,標準更高,如果悟境會退轉,那種明心見性當然也不會被認可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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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勘驗「我是否已安身立命?」這就要問自己:我了無遺憾嗎?沒有疑惑嗎?精神已得到滿足了嗎?若有匱乏自己會知道的——因為人是萬物之靈,冷熱、肚子餓、頭痛都會知道,精神不滿足自己必然也會察覺。安身立命有很多層次,不是一元化的,但就普遍性而言,安身立命的人會有一種人格特質,就是人品很好、人格很潔淨。再者,安身立命的人會是很快樂的。如果安身立命的人卻很痛苦,這種安身立命不要也罷。
體驗的真假虛實自己最清楚,可是當事人有時會偽裝、掩飾,此時就有賴學者來批判、監督了。荀子有一句話說:「批評我得當者為吾師,讚美我得當者為吾友。」因此,我認為學者的責任就是批判——批判得對,你就照著改;批判得不對,就當作參考。所以我非常鼓勵現代禪的同修勇於批判,這社會如果沒有批判,是不會進步的。
傳統佛教界對涅槃體驗諱莫如深,認為不可公開談論涅槃內容,我對這種態度相當不以為然。我認為凡是存在的、凡經驗得到的都可以公開說明——即使口才不好,只要慢慢講,總會有人聽得懂,但就是不能認為「不可說」。
涅槃是一個經驗的事實,就好像「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又好像「一個人自知有兩隻腳、一雙手」那樣的清楚,所以有涅槃經驗的人是隨時都可以被檢視,隨時都可以展示於人,問題只在於對方能不能看得懂,或者你說明得詳不詳盡,或者你判斷有沒有必要向他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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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如果是真的開悟,那麼對他而言,他是宇宙間第一位發現「緣起」的人。他沒有受到佛菩薩的暗示,他對緣起的肯定是自知自作證的;之所以與佛菩薩雷同,純屬巧合默契,並非事前事後存有趣向、相應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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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祖只悟一次就到達法眼淨位了,但這樣的例子很少。日本的白隱禪師說他大悟八次,小悟不計其數;臨濟宗的大慧宗杲禪師也自述大悟十八次,小悟好幾百次。但不管大悟、中悟、小悟,其內容是頗為一致的,之所以有大中小的差別,主要係根據會不會退轉以及所悟之境對生命產生多大的變化來判定。如果只用知性理解,當然只是小悟;如果是用整個心、整個生命換來的,那就屬中悟、大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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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自己開悟,不然就沒有辦法有效、精確地去論斷別人有沒有開悟,這好比閉起眼睛的人難以證明身旁的人有沒有睜開眼睛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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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聽佛教徒困擾地問:「人如何知道自己已經開悟了?」「人如何確定自己悟的是祖師大意?」
我說:「到家的人,他會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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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所悟之道,如觀掌中珍般地清晰,否則可不要強作主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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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是開悟?開悟的內容是什麼?如何確知自己的悟和佛陀的悟是一樣的?我說,如果一個人真的開悟,那麼他會知道的。他如何知道?簡單說,乃因他於形而上境界徹底無願無求。說白一點,祖師古德所罵的「口說般若,心若豺狼」那些人,全都是貪圖形而上境界之徒!一個人若看穿各種形而上境界都是騙局,且善根敦厚、淡泊名利的話,那麼他就會被明眼人許可為「開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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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宗所謂的印可,意為「作證」,而不是「鑑定」。對佛法的領悟是「如人飲水」自知自作證的,哪有「鑑定」對不對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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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悟道者印證的問題,嚴格講來,是屬於自知自覺自作證的,根本不需要人家作證。譬如六祖為永嘉玄覺印證,其實那個並不是「印證」,而是「作證」。我們一般人把印證解釋為「鑑定」的意思,好像說永嘉是要六祖替他鑑定他的悟道的真假虛實似的,其實並非如此。
曹溪是四方禪者雲集的中心點,六祖是天下公認德高望重的明師,永嘉玄覺請六祖為他作證,好比說:「我沒有殺人,請你幫我作證,我真的沒有殺人。」只是這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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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宗有時候自稱「佛心宗」,然而「禪」──「佛心」的境界並不是只有禪宗的行者才能到達,佛教各宗各派都有可能到達禪的境界,只是禪宗以禪為名立宗而已。所謂「人能弘道,非道弘人」,「大唐不是無禪,只是無師」,每一個宗派都有鑽石,關鍵在於學人能不能體得那顆鑽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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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傳佛教也有真正的高手,也能達到禪宗的最高境界,只是猶如鳳毛鱗角般的稀有。整體而言,他們太重視技巧性的修持;雖然,這種刻板的修持方法對學人多少也有助益,但那只是中低階的教法,如果行者離不開這些技巧,將難以更上層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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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藥山惟儼禪師的修行境界很高,可是他仍然每天誦經,大文學家李翱看到就說:「啊!原來大禪師也不過如此!」李翱的意思是──「原來你還有儀軌,你還有技巧。」老禪師回答說:「你這個人為何貴耳賤目?」聽說李翱當下心有所省。
「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惟儼身為方丈,就做方丈該做的事──「山還是山,水還是水。」表面上好像在做儀軌,其實那只是你的解釋。對惟儼而言,他仍然是吃飯、誦經、打坐……。所以這必須仔細分辨,到底是「隨波逐流」、「截斷眾流」,還是「重返人間」?第三種的境界跟第一種的隨波逐流,乍看起來很相似,但其實他已超越截斷眾流的經驗,再重返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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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靈的自由,或者自覺性的解脫狀態,是由內而外自由創作的,不能經由刻意複製以企求符合某種標準。自覺性的解脫情境如果跟佛陀雷同,純是巧合默契,並非故意去湊泊、迎合。但是,如果有人把他歸類為跟佛陀一樣,他沒有意見;或者把他歸類為跟佛陀不一樣,他也不會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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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靈的自由和解脫狀態以台語「亮刷刷」來形容,我覺得很傳神;用國語來講則是「任運騰騰」,也就是「十分的多元、紛亂、多采多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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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陀的體證與佛經都是原創性的,而真正有修證體驗的人,他的心靈、言語、行為也都是原創性的,如果故意模仿,那就是桎梏,會閉塞人類的心靈。禪宗所謂的「附草木精靈」,就是在責備那些自以為活在三寶之中,其實卻只是依附佛法僧過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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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佛教史來講,釋迦牟尼佛以身作示範,發現、親證了真理。真理有一種普遍性、共通性,如果後代有人也發現了真理,雖然他不是蓄意複製釋迦牟尼佛的經驗,但是自然而然的,他會與釋迦牟尼佛有同質性的內容出現,因為他們所發現的是同一個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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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迦牟尼佛的偉大在於祂是第一個發現真理的人,所以我們尊稱祂為「佛祖」,或是「覺悟的祖師」。祂不僅發現了真理,並且把經驗告訴後代的人,後人根據祂的經驗去修習,雖然不一定保證能夠發現真理,可是有了祂的提燈引路,幫助許多人省去無謂的摸索跟錯誤的嘗試,因此,我們敬重祂為精神導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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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對涅槃的體驗有深淺之分,但涅槃就是涅槃,沒有分等級。有關涅槃體驗的判準,我曾提出「悟道勘驗的六種方法」以及「見道者的二十種心行」;並認為學者應更加發揮批判力,以「歸謬法」透過不斷的質疑與追問,來汰除偽裝的證悟。當然,最後的判準,有其困難性,所謂「有真人而後有真知」,宗教的實證和境界問題,始終是一個難纏的問題,須賴受檢視的當事人願意開誠佈公、誠懇接受大眾的檢視,否則容易流於各說各話——但是很重要的是,學者必須發揮學者的監督責任和批判精神,以避免「神棍」到處橫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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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門「悟前論見地、悟後貴行履」,見地依空、無我、止息來加以檢視;行履以是否有貪有瞋、有取有捨、有德有品來加以檢驗。言說偏離空、無我、止息的原理或前後不一致、無法自圓其說者,見地非真;行持不嚴,缺乏禪定悲心者,未入聖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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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見道位要邁向解脫位,須具備兩項條件,一項是「禪定」,另一項是知非即離的「道心」(善根)。禪定可以幫助他去察覺潛伏動機和微細的不安;知非即離的道心,則促使他知病、知恥,不致任運迷執五欲世間,從而不斷地自淨三業,更上一層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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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起甚深極甚深,難通達極難通達。」知性上的現觀,在整個修道次第上,只是一小步而已,行者猶應知病知恥、勤修止觀,不斷地淨化身、口、意,如此才能薄貪瞋,乃至融緣起正見於潛意識之中,引發「但願眾生離得苦,不惜示現種種身」的大悲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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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言之,悟道者是退念不退見——貪瞋我慢可能重新起現行,但是疑惑、邪見不會絕後復甦。不過悟道者有許多種,同樣是初果位的見道者,因為到達見道位所經過程的不同,其退或不退的穩定度是有差異性的。經由聞慧、思慧、修慧完整的次第而現觀涅槃的初果固然適用「退念不退見」的說法;但是光憑信心、淺解,全仗明眼善知識逼拶直指的初果,倘若對指導他的善知識退失信心、恭敬心的話,則不僅貪瞋會起現行,即連疑惑、邪見也會重新復起,退墮為凡夫。
換句話說,因地自己的基礎愈紮實,「自力」的成份愈多的話,則果地「退見」的可能性愈小;因地慧解與定力淺薄的人,見道之後,更應精勤修習禪定與智慧,充實、豐富「自力」的成份,不然退墮為凡夫,仍然是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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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禪要修到不被一切所擾亂,才算到家。不僅不被天下老和尚的舌頭擾亂,也不被名聞利養、恩愛別離、恐怖之境、順逆窮通、毀譽得失……等等所擾亂。見地不被擾亂,只是「大事既明」而已,無貪無瞋、遠離憂怖才是「大事了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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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得悟境之後,要緊的是援引悟境於苦樂順逆的現實生活中,藉境練心、藉境驗心,不然悟境將退轉為愉快的回憶和空談玄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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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言:「開口神氣散,舌動是非生。」悟境還沒堅固的人,最好慎言、寡言,不然不僅神氣消散,連悟境也容易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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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見已經堅固的人,可內省自問:半夜強盜突然闖進家中、登山碰到黑熊、等一下就要永眠人間……,這等等的苦厄之境,如果是自己遭遇到的話會怎麼樣?冷靜處之者,定力不錯;心念無起無滅一如往昔者,可能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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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入化境的學人,在禪門只算是剛入門的新生而已!離解脫還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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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酌明月常自在」,這有什麼困難呢?「烈火焚軀亦宛然」,才是真正禪的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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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有位念佛已證得三昧的人說:「其實自己是地獄種子,潛藏在內心的邪念太多太多了。」這個人是真悟道的人,他所說的不是謙遜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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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都潛伏五十億人類的本性,乃至埋藏所有卵生、胎生、濕生、化生一切眾生的業力在心中。開悟的人深見及此,故發願:自心無邊眾生誓願度、自心煩惱無盡誓願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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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是悟的眾生,眾生是迷的佛,只是迷悟不同;但不管知不知道,命運註定是涅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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涅槃是指一一法的本來面目,一一法的本來面目原本皆全體展現著,如如不動、各安其位。但人類有情由於情見深重、染著心強,每每於不可說、不可思議,唯能默覺的如如之境上強加分別,之後再於自己虛妄心所增添的分別境上,產生迎拒愛憎,故而引生無邊苦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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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都有清淨本心,只是凡夫會退轉,佛不會退轉而已。眾生就像患癲癇的人,平時正常,但一下子又發作了,生起許多顛倒想;但是阿羅漢和佛菩薩他們就永遠不再起無明,整日吃飯沒有咬到一粒米,晏坐水月道場,廣度如幻眾生。他們就是這樣而已。
其實你和我、我和佛祖、佛祖和你,在本質上是完全平等的,沒有絲毫的差別。只是覺醒的人自覺到我沒欠什麼,所以安心自在、優游任運;而迷昧的人,則庸人自擾,競走奔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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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一個人體得涅槃以後,對於火星有沒有外星人存在?地球幾公斤重?輪迴的細節是什麼?他也不知道,有太多事情他是不曉得的。既然如此,那麼引導你得證涅槃,使你得到大自在的諸佛菩薩、祖師大德,他們都說有因果業報、三世輪迴,都說有「如是因、如是果」,為什麼不願意相信呢?總的說,一個已證得涅槃的人,仍然有非常多無知的地方,因此,他對傳統的真理或聖言量,都會抱持著隨順與信受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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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們都是法界——大日如來的一部分,只是我們自己沒有自覺,無端分別取捨,所以引生種種不安、焦慮、矛盾和自卑;有朝一日,忽爾發現自己從本以來都活在涅槃的世界裡,這時不經修行立得喜悅、輕安、自在、無礙解脫之樂。在涅槃的自覺中,一一法皆住於本不生,聖者是如、眾生是如、禪定是如、散亂是如、情慾是如、斷愛是如、婚姻是如、獨身亦是如,一一法皆真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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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醫難,學佛易。因學醫是從無到有,而學佛最後只是發現原本現成、悟無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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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能不能解脫,能不能自在,其實只是迷悟的問題而已。迷時,佛就是凡夫;悟時,凡夫的當下就是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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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沒那麼痛苦,也沒那麼快樂,快樂跟痛苦都是要添加一點點想像,要意根執取法塵,才會那麼快樂、才會那麼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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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的快樂常是因為「擁有」,但擁有、存在的本身就是苦的現象,因為它是要保護,是罣礙的。除非人能透視世間的無常,知道「不幸、苦」是常態,「擁有」是僥倖、偶然,是要珍惜的,那麼有也好、沒有也好,從而過著「只要很簡單的生活就很滿足」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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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是存在的、生起的,必然會消逝。因此,現代禪雖承認一般人所謂的快樂,確實也是一種樂,但認為若只是耽於世俗之樂是不究竟的,是沒辦法脫離痛苦的;除非人們在隨緣享受世間之樂的同時,也能致力修習無常觀,終至現量體得無我、空性的真相,如此則能「身在五行中,心超天地萬物外」,法生任它生、法滅任它滅,而於諸法生生滅滅中,內心的最深處無生亦無滅——此是我所理解的「涅槃寂靜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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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體而言,化除情慾有兩個條件:一、破自性見——沒有一切分別我見、錯覺;二、修禪定——情慾除了是自性見作祟外,是不甘寂寞造成;沒有定境,所以要靠外境而樂,是其原因。但真正要化掉情慾,必然要進入涅槃才可能全滅,在涅槃才會了解「生起的本身就是痛苦」「存在的本身就是痛苦」,所以不樂生起,而能夠安住在滅境內,這種人才能得自在解脫,得喜悅輕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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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樂,一切法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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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若波羅蜜多心經》說:「菩提薩埵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心無罣礙;無罣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槃。三世諸佛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因此般若可稱為「諸佛之母」——諸佛皆由般若波羅蜜而生;用密教的語言來講,就是毘盧遮那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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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因未曾得大樂,而不自知地「以苦為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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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聞體得「涅槃寂靜」法印的人,由於恒處於如如的世界,所以心境宛若一直線少有生滅起伏,或者也許是雖有生滅起伏,但其實只是因緣生則生,因緣滅則滅——但到底無生又無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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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是「生生還歸無生」?這句話很難懂,也很難解釋。為什麼難懂、難解釋?因為它主要不是在講一個哲理,而是在談一種心境,這種心境是絕大部份人所不曾自覺過的經驗。這就好像廬山風光,或是我家門前的小河,除非你有去過,你有臨場的感受感覺,否則任由別人如何描述,如何形容,聽的人仍然感到虛無縹緲,頂多只能有虛擬的輪廓,組合的印象,真的懂嗎?其實似懂非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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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觀空性」及「止息貪瞋」可說是修行人努力的目標,不過須要留意的是,「現觀」「空性」「止息」「貪瞋」這四個字詞,都是具有高度歧異性的!雖然涅槃無二,但是人心卻有大、小、深、淺、真、假、虛、實之不同,人們在敘述各自的體驗之時,所運用的文字可能一致,但是內容之差別,確實可引「各如其面」一語來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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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觀緣起空寂性」是說:不依信仰、不依他人言,於眼前親切地明見色、受、想、行、識,這緣生的五蘊宛如夢幻空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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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解緣起,知道起心就是妄,接下來只要活在眼前自然就會解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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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事物的意義都是相對的,而一切相對的意義必以三世——過去、現在、未來的時間為存在的基底;從一個前後際斷,活在眼前一念者的眼中看出,一切意義都是虛幻不實的,一切存在也都是虛幻不實的。他活在一種不可思量、不可卜度、不可臆測、不可言說、沒有造作的世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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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以為身體健康才是人生常態,由根境識和合而呈現的一切境相,都是虛偽不實,如夢、如幻、苦、空、無常、不一定、暫時、可變的。現觀空性的人,即使身患重病,也不會被緣生緣滅的幻相所欺騙。他一如健康的時候一樣,心住大明覺,不搖不動、無憂無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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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我見、我慢所蒙蔽的人,才會問「我死後要去哪裏?」至於已經現觀緣起的人,對於這一類的態度,必如日本一休禪師臨終所言:「此身將歸何處,莫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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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還有「這是我的父母」「這是我的妻兒」「這是我的徒弟」「這是我的道場」,則還未體得禪的真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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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零」到「一」是絕無理由的,人類都是活在絕無理由——大無明的世界。雖然有很多道理被人歌頌、討論著,但事實上都是從零到一、從一到二、復由二引生三、四、五、六、七……,一切討論的基礎都是憑空杜撰、忽而生起、絕無理由的!
經上所說「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受想行識、無苦集滅道、無無明亦無無明盡……」統統都是在描述不可說——「零」的心境(經驗)。
人們因為不守「本分」——零,從而無端、衝動的生起一念,於是才有種種戲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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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如同數字的一,乃至十、百、千、萬、億……,存著無限的差異;「空」,如同數字的零,零就是零,沒有不同的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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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能徹底於不安處不再不安,於不安處不再當真,則是契應「一來」「不還」的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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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行人捨身棄命都無所謂了,何況名聞利養?連生起一念:「這是空」「這是無常、無我」尚感覺累人,何況生起「這個不是空」「這個不是無常、不是無我」等念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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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法是什麼?佛法就是苦集滅道,佛法就是教人滅苦的方法。如果不把滅苦──解脫當是此生重要的事,而把它寄望在來生進行,則我不認為那是了義、究竟的佛法。
不過,所謂了義不了義、究竟不究竟,仍只是「為迷說悟」的藥方,用意在對治眾生之苦、滅除眾生之苦而已!事實上並沒有絕對的了義或不了義、究竟或不究竟的法可得。在修行人根境識單純的接觸中,其實並沒有佛法,也沒有非佛法,沒有正法,也沒有邪法,在根境識單純接觸中,世界只是「如此如此」而已,無可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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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道乃孤峻莊嚴的事,與任何他人皆無涉,在一個嚴謹修行的道人心中,甚至沒有佛、魔、迷、悟、染、淨、人、我……等葛藤戲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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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行的人,沒有修行,他只是繼續往成功的路上走,心沒有起滅而腳步也沒有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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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不知腦中所裝的「真理」都是有漏見——嚴格言之,也可說是邪見,因此才會不知羞愧地演說佛法;若是禪宗古德尚在,則說這等人是在「搬弄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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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能夠看到一法的本性,就能看到一切法的本性,就能夠常遊畢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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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覺悟的人,永斷是耶?非耶?之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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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於緣起的體會,我清楚的看到聖、凡、迷、悟,皆無自性,聖是因緣聖、凡是因緣凡,聖不自聖、凡不自凡;直而言之,無聖亦無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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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真正覺悟的人,真正有佛教精神的人,心中沒有相對的世界,所以他不想改變誰,沒有改變的對象,本身也沒有想改變的動機。他不否定別人,也不需要別人肯定他,他只是那麼安然,隨順因緣;風到哪裡,就到哪裡;可是他走到哪裡,哪裡就是宇宙的莊嚴,每一個過程,每一個次第,統統是大日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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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真見道的人,必然不拘泥於名相之正邪,重要的是實質上到底正有幾分?邪又有幾分呢?直言之,見道者根本沒有正邪觀念的執著。凡是有助於自他免於自害被害的即是正!凡是有損於自利利他的即是邪!「正邪」豈可徒聞其名不辨其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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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見緣起的人,深知沒有一人、事、物、境是完美圓滿的,他承認世間任何一人都有其缺點亦有其優點,任何一物亦有其害處和益處。他不會有單一——「全部是」或「全部非」的看法。他熟練於因緣的分析法,善於體諒來自不同角度的「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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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起之現象,有如露地白牛,又如庭前柏樹子,隨時隨處都全體展現著,只因吾人顛倒夢想之習早已根深蒂固,所以坐臥緣起之中不見如來;不是說小乘不究竟,就是說唯阿含最了義,不是說中觀好,就是說唯識最棒,但到底只是是非之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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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德所謂:「但自懷中解垢衣,何勞向外誇精進。」所以凡是想保護悟境或見地的人,都不是卓越的修行人,他是真理道上的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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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有真正悟境的人,他並沒有什麼「悟境」要保任。為什麼呢?理由太多了,且引禪宗六祖惠能的一句話:「一切無有真,不以見為真,若見於真者,是見盡非真。」《金剛經》也說:「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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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自為光、獨坐大雄峰的「自肯」,那是當一個人歷經百千番深切體認自己渺小無知,痛惡深感五蘊的確是苦、空、無常、無我,揚棄世間的渴愛和自我的迷戀,在一無所有之中,不覺的心中悄然緩緩生起的……的什麼呢?的一種報償吧!那是佛陀給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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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妄想、無想像,自然在平常,但心不起妄,精進無有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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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的禪師常對學人說「道一句來」,那是因為一句話就能顯露一個人整體的道行和業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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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的修行,得意則忘言,之所以引經據典,只是以昭公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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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禪」之一字,早已是假名杜撰了,若說世上真有禪,祖師若在,必吃三十大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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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的體驗是以一切文字為經典、一切音聲為佛語、一切萬有為體驗的內容、一切形象為示現的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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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修證的人,他跟人家開示十個字會是一個圓,開示一百個字,也會是一個圓,五百個字也會是一個圓,即使五千、五萬個字也都會是一個圓。什麼是「圓」?就是在裏面會自然流露出對佛法一心歸命的性格傾向,以及無疑無惑、遠離顛倒夢想的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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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而言,佛法的講明有多種不同的方式,常見的最起碼有三種:
一、 純粹世俗心,群居終日,言不及義,完全不談佛法。雖然名義上也是「佛教徒的聚會」,但對於提昇精神品質、心靈成長沒有多少助益。
二、 循規蹈矩,正經地談論佛法、哲學,以及修行方面的種種道基前行……。
三、 將空性的現觀、流暢的心境融入世俗生活中,並於嬉笑怒罵中漫談一切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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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叫做「懂」?有親切感才可以算是懂,對一件事的認識必須銘感於心,所認識的道理和自己的心靈有著緊密的親切關係,才可以叫做懂。不然的話,只能說你擁有一堆相關的知識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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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來說,凡是學禪的人,當他略具道基的時候,他必然會發現「腦中貯存的真理」是無濟於生死大事的;這並不是說知識完全無用,而是說知識的用途無法及於修證悟道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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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悟只是通達哲理,在意識上沒有矛盾而已,對身口意的行為,並沒有轉變力量。嚴格而言,是不能稱為禪悟的,但由於也有開朗心情,故而被誤為悟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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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悟只是頭腦瞭解涅槃而已,證悟則是發自內心的感觸,並能援引涅槃的境界於生活中。而當他運用語言、文字說明涅槃的時候,是以現量的涅槃經驗為其背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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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即涅槃,煩惱即菩提……這都只是言詮層次的離戲論。但更重要的是,泯相證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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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悟的人,他只是將自己融入因緣並讓因緣融入自己之中,而此中沒有「因緣」也沒有「我」,一切只是靜默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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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修行,既沒有人也沒有法,完全不可言說,只是融入其中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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徹底念念融入實相裡面,這就是阿羅漢,而這一句,也可以說是在描述阿羅漢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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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羅萬象皆如來,自身與他人的每一個身、口、意業,我都直觀到它們都住於「本不生」的如如之境,有什麼好說、好教人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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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義,無話可說。而之所以有所說,是在與眾生接觸之後,隨順因緣和眾生的需要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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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自己正在說的法,不曉得是虛幻不實,叫做「戲論」;反之,對於正在敘述的法,知道它也是虛幻不實的,則稱之為「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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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法雖說八萬四千法門,但都只是應病與藥,為的是引導眾生止息顛倒夢想,你執著常,便為你說無常;你執著無常便為你說常;你執著非常非無常,便為你說亦常亦無常。但到底所說的都只是方便施設,其實無法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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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法本來很明顯,因為非常明顯,變成我們如果讚歎某項的時候,好像特別標顯它的突出,其他沒有讚歎到的就沒有那樣的好。其實,佛法是遍一切處的,一切處所皆如,一切都平等,都是那樣地清涼自在。既然一切都是如,一切都很好,因此對某一個法特別讚歎,就成為多餘了。空海大師說︰「若有人說自己是眾生,他就是謗佛。」這句話其實也可以這樣講︰「若有人說『我是如來』也等同謗如來。」因為,當一切都是如來的時候,何必多此一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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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講過︰「命運註定是涅槃,苦樂何曾有苦樂,任爾故意起一念,不動世間半分毫。」它的意思是︰「我們是涅槃」、「我們是如如」這件事,是天生註定的,沒有人有辦法改變,它不是經過修行才到達的,它是原本就這樣了。明白的人,就獲得報身解脫樂;不明白的人,他的報身就是業報身、痛苦的心靈。可是,不管人的報身是解脫的還是痛苦的,當下一直都是如如,當下一直都是如來,此即是「命運註定是涅槃」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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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句話很容易引起人家的誤會,可是那一句話卻講得很好,就是「一念不生、萬法無咎」。不錯,修定的人可以體會這句話,用他的禪定經驗去解釋它;修般若的人,也可以用般若的體悟來解釋它。但事實上「一念不生,萬法無咎」這句話是已經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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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羅漢的造像各個不同,有的仰天大笑嘴巴張得大大的;也有手上提著葫蘆躺在地上,醉得東倒西歪;有拿竹竿的;有騎獅騎虎的;有笑嘻嘻的;也有怒目圓瞪的……這種種不同身姿的阿羅漢,其實只是一個阿羅漢的不同表現——
它啟示我們的是,大修行者的心境也似天氣「晴時多雲偶陣雨」,我們千萬不要誤以為凡有修行的人一定會表露出和佛像一樣的微笑臉孔;也不要誤認凡有修行的人,講話一定是輕聲細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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涅槃體驗可謂「無一物中無盡藏,有花有月有樓台」,其中包括謙卑、敬畏的特質;反之,宗教徒若心懷哲學專斷、排他性、傲慢或不敬畏神佛的性格,則不相應涅槃。其次,涅槃體驗宛如大自然「晴時多雲偶陣雨」,具有無限開放性與包容性,不會是「天天晴或天天雨」,這樣將扼殺萬物的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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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包容各種不圓滿的悟境,才是高的悟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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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每個人原本都在涅槃的世界,但是人類自己不自覺,所以產生很多不安與痛苦,並且也因此而有消除不安痛苦的道和方法;可是如果人類能夠覺悟最深澈的這一事實,那麼就不會有不安和痛苦,同時也沒有修道的必要。這件事,一個鐵的事實在眼前:你看!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在這裡嗎?雖然我很平凡,可是我很安心,了無遺憾。而這一切的一切都來自佛祖的啟發,因為二千五百年前,衪說的一句話,我聽到了,那就是:沒有想到一切眾生原本都具有如來的智慧德相。以上,就是我所了解的佛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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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宗有一句話,「青山不礙白雲飛」,並非要等到青山不見了,白雲才可任意飄蕩——也就是,不須等到疑惑都不見了,人才可以自在無礙;也許包括我自己在臨終時,仍會有許多困惑、無知和不如意的事,但差別的只是我放下了,我甘心甘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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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能感悟人生如夢,則已生如來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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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很平常,只是認識自己、明白真相,然後利樂有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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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最後的境界是:諸惡莫作、眾善奉行、自淨其意、利樂有情。